第23章 無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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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李木聰的話音剛落, 病房中，空氣便陷入了凝滯般的死寂。
推下樓, 縫針……所有驚悚的詞語好像都在方才被李木聰說了一遍，而作為事情的傳達者, 說完那些可怕的話後, 李木聰便依舊保持著自己苦大仇深的表情，坐在病床一側。
而床鋪上, 顧遷深深閉了閉眼睛，下一刻再看向身旁的人時, 眼中的溫度已經墮入了冰點：“你最好考慮清楚自己在說什麽。”
“……”
“啊，我的表演那麽糟糕嗎？”微微楞了楞，下一刻再開口時，李木聰臉上悲傷的神色已經繃不住了。
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：“我覺得我剛剛的演技沒什麽毛病啊, 你為什麽問都不問就知道是假的了？”
“……”
顧遷不想回答。
如果不是他的身上因為用了藥沒什麽力氣的話, 此時他一定一起直接起床，狠狠地揍了李木聰一頓。
他眼神冰冷道：“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，你註意好自己的分寸。”
“什麽叫我註意好自己的分寸？這句話你應該對自己說才對吧！”仗著顧遷病病殃殃，李木聰毫不客氣地回懟。
顧遷難得沒有回答。
李木聰卻還是怨氣未消, 繼續喋喋不休道：“你這個大少爺現在躺在病床上，竟然還和我說什麽玩笑不好笑，我才真的覺的今晚的事情就是你在和我開玩笑吧！”
“你自己說, 下午放學，我是不是就問你身體有沒有不舒服了？結果你那時候是怎麽回答我的？”
如果沒記錯的話，那時候顧遷說的是“沒事”, 還冷著一張臉說什麽都不要他送他回家。
好的，李木聰也聽他的了，沒跟著摻和這件事情，可結果呢——
大半夜的，小姑娘就哭著找上門求助了。
之後兵荒馬亂了幾個小時，李木聰在醫院跑地都快要背過氣去了，心裏的怨氣都要沖破天際，現在這個大少爺醒了。竟然還有臉叫他不要開玩笑！
他簡直都要哭了好嗎！
而且更重要的是——
李木聰氣憤滿滿道：“顧遷，不是我說你，你都不知道，你鬧這麽一出，葉菀嚇得有多厲害！”
“從在家打了急救電話後，她就一直在哭，到了醫院後，她也一直坐在你身邊不敢離開，一邊看著你還一邊抹眼淚，還好醫生說你情況不是很嚴重，雖然是急性胃炎，但癥狀比較輕，修養一段時間註意休息也就能痊愈了，不然你看著吧，小姑娘能直接在你面前以死謝罪。”
因為這次顧遷生病住院，葉菀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。
她認為，是她沒有照顧好顧遷，所以才導致了他生病，於是在救護車來醫院的路上，葉菀一直在顧遷的身邊哭著說“對不起”，可憐巴巴的樣子，就是前面開車的司機都忍不住勸了兩句。
而李木聰雖因為那塊可怕的胎記，不是很吃葉菀的顏，但看著她這樣，他也是禁不住心疼，甚至第一次，他有了憐香惜玉的沖動！
所以現在，為了葉菀，李木聰也化身成了正義的戰士，去譴責顧遷這個不愛護身體的大魔王。
可聽著他的話，顧遷卻微微頓了頓。
之前一直沒說話的人，此時終於重新擡起了眼睛，看向了李木聰：“葉菀哭了？”
李木聰：“對啊，哭的可慘了！”
顧遷：“那你怎麽不勸著點？”
“……”
拜托，這是他的鍋嗎！
弄哭小姑娘的是誰啊！
李木聰齜牙咧嘴地想要從位子上站起來，可是下一刻，還不等他反駁什麽，顧遷便已經擰著眉收回了目光。
“算了。”
他用仿佛看廢物的眼神看了一眼李木聰，開口問道：“她現在在哪裏？我來和她說。”
“……”
無恥的男人，真的是無恥！
他咬牙切齒，怨念滔滔道：“……小姑娘出去打水了，說是擔心你睡醒了口渴沒水喝。”
顧遷聞言忍不住又蹙起了眉頭：“那你就這麽讓她去了？”
李木聰崩潰了：“那我能怎麽辦呢！她坐在你的身邊一直在哭，我為了讓她平覆心情，當然是得讓她暫時出去先不要看見你了，不然哭壞了眼睛怎麽辦？”
顧遷沒有回答：“……”
傻小孩。
他忍不住心疼地垂下了眼簾暗暗想著，但黑眸深處，化不開的柔情也一點點地浸透開來。
而看著這一切，坐在一邊的李木聰：“……”
笑的這麽騷，顧遷這是要幹什麽啊？
恍惚中，窗外，夜色又更加濃重了一些。
十分鐘後，當葉菀提著手中的保溫瓶回來的時候，病房中，李木聰已經不知所蹤。
偌大的空間內，只有顧遷還像是她之前離開那般躺在病床上，輕輕地閉著眼睛，側臉線條深邃，仿佛是沈睡的王子，正等著公主的喚醒。
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，相比較葉菀離開之前糟糕的面色，此刻的顧遷已經恢覆了一些，至少臉不再那麽青地嚇人。
於是揉了揉紅腫的眼睛，葉菀欣慰地笑了笑，可剛一動作，她的鼻端便忍不住酸了一下——
因為她還是心疼。
心疼記憶中一直很健康的顧遷，此時竟然躺在病床上，昏迷不醒。
盡管醫生之前還勸過她，顧遷沒有什麽大事，可葉菀卻仍舊止不住覺得難過。
此刻站在原地，她幾次深呼吸才勉強隱忍著眼淚走到了病床邊，拿出幹凈的紙杯倒了一杯水，想要晾涼一些後，用棉簽沾點水擦在顧遷的嘴唇上。
可沒想到的是，她剛將暖水瓶的蓋子蓋上，餘光裏，她便已經註意到了一抹清冷的視線，卻是之前一直在沈睡的顧遷睜開了眼睛！
她沒忍住地叫了一聲：“少，少爺！”
葉菀驚訝道：“你醒了！”
“……”
顧遷沒有回答，可無聲的態度，卻儼然已經是另一種答案。
葉菀開心地立刻站了起來：“我去外面叫醫生過來！”
“……不用。”
顧遷終於開了口，聲音有些沙啞，更多的是冷淡：“我不想要看見醫生。”
葉菀：“可是……”
“我累了。”直接打斷了葉菀的話，顧遷這一回已經直接轉開了視線：“我想要一個人好好休息。”
“……”
葉菀說不出話了。
顧遷拒絕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，雖然她還在緊張著他的身體，可與之相比，照顧顧遷的情緒明顯更為重要。
所以隱忍著還想勸說的沖動，她眨著濕漉漉的大眼睛，有些緊張地看著顧遷的面龐。
而被這樣看著，藏在被子下，他的大手也已經握緊成拳。
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克制力，他忍住了去看葉菀，去輕哄她的沖動，於是不可避免地，房間中，氣氛驀地冷清了下來。
而坐在原位，葉菀想了想後，還是輕聲主動問道：“少爺，李同學去哪裏了，你知道嗎？”
“……”顧遷被子下的手驀地松開了，他緩緩道：“怎麽，你想要見到他？”
“嗯。”
葉菀沒有意識到顧遷話中的危險意識，老實地點了點頭後，她解釋道：“他在這裏的話能或許能陪你說說話，照顧你，這樣你也不會很無聊。”
因為葉菀不是傻子，從顧遷清醒過來後，她便發現了，顧遷對她很冷漠，好像也不是很喜歡和她說話。
而對於這一點，葉菀並沒有什麽怨言。
因為只要顧遷開心，她就是在一旁做啞巴，這也沒什麽，可是……
她擔心顧遷自己會發悶，覺得心情不好，而生病的人，心情開朗比什麽都重要，所以此刻，葉菀是真的非常真誠地希望李木聰能夠出現，活躍一下顧遷的心情。
可事實卻根本不是如此——
葉菀想不到，十分鐘前，其實是顧遷親自面無表情地趕走了李木聰，而之所以此刻他對葉菀如此冰冷，其中也有他自己的打算。
顧遷微微默了默：“學校裏的事情比較多，他這兩天都不方便過來看我，我家裏現在也沒有合適的人來照顧我，如果你不願意陪著我，覺得很無聊的話，你可以先走，反正之前你已經對我辭職了，不是嗎？”
換句話來說，現在的顧遷已經不是她的主人，並沒有資格禁錮葉菀的行動——
雖然該死地，他很不願意承認這一點，可是現在，葉菀隨時可以棄他而去。
可一聽顧遷的這句話，葉菀本來都已經平息了一些的情緒又再次奔湧了上來，她紅著眼睛立刻搖了搖頭：“不，我不會走的，我會在醫院照顧你，只要你不嫌棄我，我會一直待在這裏照顧你的！”
“……真的嗎？”
顧遷眼眸黑沈，這一刻終於再次看向了葉菀。
而不假思索地，葉菀立刻點了點頭：“是真的，這次的事情都怪我，所以我一定會待在你的身邊的！”
“……”
顧遷沒有立刻回答。
這一瞬，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，他有多慶幸自己這次的生病。
但這些情緒，這些感情，她都不能對葉菀直接地說出來。
於是頓了幾秒後，他強迫著自己轉開了視線，繼續裝作清冷的樣子，看向了窗外。
與此同時，顧遷沙啞的聲音也漸漸傳入了葉菀的耳中：“嗯，這次的事情都怪你，所以……”
“你要一直好好地待在我的身邊。”
……
葉菀淚眼汪汪地點了點頭。
用冰冷的外表與態度掩飾自己，好叫葉菀因為他的病情愧疚，不能馬上離開——
這應該是顧遷從出生到現在，做過最無恥的事情。
可是——
無恥一時爽，一直無恥，一直爽！
接下來的兩天時間，顧遷都住在醫院中檢查調養身體，期間，因為被下了“禁足令”，所以盡管李木聰多次想來醫院探望，但卻都被阻止，只能安靜如雞地擔任著自己“因學業忙碌，所以無法前來”的人設，待在家裏無聊地玩游戲。
於是這樣一來，顧遷就真的成了一個“只能靠葉菀照顧”的人。
幾乎是吃飯要陪著，睡覺要陪著，便連擦臉擦身，那也都是葉菀紅著臉去浴室打了熱水，擰幹了毛巾從拉起的窗簾後面遞給顧遷。
——雖然他其實很想讓小姑娘幫他擦臉擦身，可畢竟兩人的關系還沒到這個地步，而且葉菀的年紀還小，顧遷還存著良知，不想嚇壞了她。
但盡管如此，這也已經夠葉菀面紅心跳好長的時間。
因為透過窗簾的反射，她在後面不可避免地會看見陽光照進的倒影——
隱隱約約中，顧遷肌肉分明的手臂線條，有力流暢的腰部輪廓，都會叫葉菀有些不知所措，而為了隱藏自己的異樣，她還得盡量佯裝自己好像什麽也沒看見，什麽也沒多想的樣子。
可殊不知道，她繃著小臉，眸光似水，還一個勁地想要將頭往脖子塞的樣子，嬌憨可愛，才是真正的撩動人心。
顧遷黑沈著雙眸，幾次都在理智的邊緣急急剎車，這才控制住自己，沒直接上前抱住葉菀，掐著她小小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來，叫自己將她羞窘的神情看的更清楚。
而在這樣的生活調劑下，顧遷第一次覺得，醫院其實也是一個浪漫的地方。
……
但愉悅的生活總歸是會結束的。
第三天清晨，痊愈的顧遷到底還是在葉菀的陪伴下辦理了出院手續，兩人一路坐著出租車回到了家中，可沒想到的是——
就在剛下車時，一道哽咽的女聲已經飛快傳了過來：“顧遷，你終於回來了！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 顧遷：走吧，回家了
葉菀迷茫：可我怎麽好像聽見有人叫你？
顧遷微笑：沒有人啊，聽錯了吧。
xx：……
謝謝“草莓味的林”給的雷~麽麽揪~
看吧，我是不是說有反轉了！我其實是親媽，不會這麽虐女鵝的，但鵝子是可以虐的！
顧遷：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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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木聰的話音剛落, 病房中，空氣便陷入了凝滯般的死寂。
推下樓, 縫針……所有驚悚的詞語好像都在方才被李木聰說了一遍，而作為事情的傳達者, 說完那些可怕的話後, 李木聰便依舊保持著自己苦大仇深的表情，坐在病床一側。
而床鋪上, 顧遷深深閉了閉眼睛，下一刻再看向身旁的人時, 眼中的溫度已經墮入了冰點：“你最好考慮清楚自己在說什麽。”
“……”
“啊，我的表演那麽糟糕嗎？”微微楞了楞，下一刻再開口時，李木聰臉上悲傷的神色已經繃不住了。
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：“我覺得我剛剛的演技沒什麽毛病啊, 你為什麽問都不問就知道是假的了？”
“……”
顧遷不想回答。
如果不是他的身上因為用了藥沒什麽力氣的話, 此時他一定一起直接起床，狠狠地揍了李木聰一頓。
他眼神冰冷道：“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，你註意好自己的分寸。”
“什麽叫我註意好自己的分寸？這句話你應該對自己說才對吧！”仗著顧遷病病殃殃，李木聰毫不客氣地回懟。
顧遷難得沒有回答。
李木聰卻還是怨氣未消, 繼續喋喋不休道：“你這個大少爺現在躺在病床上，竟然還和我說什麽玩笑不好笑，我才真的覺的今晚的事情就是你在和我開玩笑吧！”
“你自己說, 下午放學，我是不是就問你身體有沒有不舒服了？結果你那時候是怎麽回答我的？”
如果沒記錯的話，那時候顧遷說的是“沒事”, 還冷著一張臉說什麽都不要他送他回家。
好的，李木聰也聽他的了，沒跟著摻和這件事情，可結果呢——
大半夜的，小姑娘就哭著找上門求助了。
之後兵荒馬亂了幾個小時，李木聰在醫院跑地都快要背過氣去了，心裏的怨氣都要沖破天際，現在這個大少爺醒了。竟然還有臉叫他不要開玩笑！
他簡直都要哭了好嗎！
而且更重要的是——
李木聰氣憤滿滿道：“顧遷，不是我說你，你都不知道，你鬧這麽一出，葉菀嚇得有多厲害！”
“從在家打了急救電話後，她就一直在哭，到了醫院後，她也一直坐在你身邊不敢離開，一邊看著你還一邊抹眼淚，還好醫生說你情況不是很嚴重，雖然是急性胃炎，但癥狀比較輕，修養一段時間註意休息也就能痊愈了，不然你看著吧，小姑娘能直接在你面前以死謝罪。”
因為這次顧遷生病住院，葉菀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。
她認為，是她沒有照顧好顧遷，所以才導致了他生病，於是在救護車來醫院的路上，葉菀一直在顧遷的身邊哭著說“對不起”，可憐巴巴的樣子，就是前面開車的司機都忍不住勸了兩句。
而李木聰雖因為那塊可怕的胎記，不是很吃葉菀的顏，但看著她這樣，他也是禁不住心疼，甚至第一次，他有了憐香惜玉的沖動！
所以現在，為了葉菀，李木聰也化身成了正義的戰士，去譴責顧遷這個不愛護身體的大魔王。
可聽著他的話，顧遷卻微微頓了頓。
之前一直沒說話的人，此時終於重新擡起了眼睛，看向了李木聰：“葉菀哭了？”
李木聰：“對啊，哭的可慘了！”
顧遷：“那你怎麽不勸著點？”
“……”
拜托，這是他的鍋嗎！
弄哭小姑娘的是誰啊！
李木聰齜牙咧嘴地想要從位子上站起來，可是下一刻，還不等他反駁什麽，顧遷便已經擰著眉收回了目光。
“算了。”
他用仿佛看廢物的眼神看了一眼李木聰，開口問道：“她現在在哪裏？我來和她說。”
“……”
無恥的男人，真的是無恥！
他咬牙切齒，怨念滔滔道：“……小姑娘出去打水了，說是擔心你睡醒了口渴沒水喝。”
顧遷聞言忍不住又蹙起了眉頭：“那你就這麽讓她去了？”
李木聰崩潰了：“那我能怎麽辦呢！她坐在你的身邊一直在哭，我為了讓她平覆心情，當然是得讓她暫時出去先不要看見你了，不然哭壞了眼睛怎麽辦？”
顧遷沒有回答：“……”
傻小孩。
他忍不住心疼地垂下了眼簾暗暗想著，但黑眸深處，化不開的柔情也一點點地浸透開來。
而看著這一切，坐在一邊的李木聰：“……”
笑的這麽騷，顧遷這是要幹什麽啊？
恍惚中，窗外，夜色又更加濃重了一些。
十分鐘後，當葉菀提著手中的保溫瓶回來的時候，病房中，李木聰已經不知所蹤。
偌大的空間內，只有顧遷還像是她之前離開那般躺在病床上，輕輕地閉著眼睛，側臉線條深邃，仿佛是沈睡的王子，正等著公主的喚醒。
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，相比較葉菀離開之前糟糕的面色，此刻的顧遷已經恢覆了一些，至少臉不再那麽青地嚇人。
於是揉了揉紅腫的眼睛，葉菀欣慰地笑了笑，可剛一動作，她的鼻端便忍不住酸了一下——
因為她還是心疼。
心疼記憶中一直很健康的顧遷，此時竟然躺在病床上，昏迷不醒。
盡管醫生之前還勸過她，顧遷沒有什麽大事，可葉菀卻仍舊止不住覺得難過。
此刻站在原地，她幾次深呼吸才勉強隱忍著眼淚走到了病床邊，拿出幹凈的紙杯倒了一杯水，想要晾涼一些後，用棉簽沾點水擦在顧遷的嘴唇上。
可沒想到的是，她剛將暖水瓶的蓋子蓋上，餘光裏，她便已經註意到了一抹清冷的視線，卻是之前一直在沈睡的顧遷睜開了眼睛！
她沒忍住地叫了一聲：“少，少爺！”
葉菀驚訝道：“你醒了！”
“……”
顧遷沒有回答，可無聲的態度，卻儼然已經是另一種答案。
葉菀開心地立刻站了起來：“我去外面叫醫生過來！”
“……不用。”
顧遷終於開了口，聲音有些沙啞，更多的是冷淡：“我不想要看見醫生。”
葉菀：“可是……”
“我累了。”直接打斷了葉菀的話，顧遷這一回已經直接轉開了視線：“我想要一個人好好休息。”
“……”
葉菀說不出話了。
顧遷拒絕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，雖然她還在緊張著他的身體，可與之相比，照顧顧遷的情緒明顯更為重要。
所以隱忍著還想勸說的沖動，她眨著濕漉漉的大眼睛，有些緊張地看著顧遷的面龐。
而被這樣看著，藏在被子下，他的大手也已經握緊成拳。
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克制力，他忍住了去看葉菀，去輕哄她的沖動，於是不可避免地，房間中，氣氛驀地冷清了下來。
而坐在原位，葉菀想了想後，還是輕聲主動問道：“少爺，李同學去哪裏了，你知道嗎？”
“……”顧遷被子下的手驀地松開了，他緩緩道：“怎麽，你想要見到他？”
“嗯。”
葉菀沒有意識到顧遷話中的危險意識，老實地點了點頭後，她解釋道：“他在這裏的話能或許能陪你說說話，照顧你，這樣你也不會很無聊。”
因為葉菀不是傻子，從顧遷清醒過來後，她便發現了，顧遷對她很冷漠，好像也不是很喜歡和她說話。
而對於這一點，葉菀並沒有什麽怨言。
因為只要顧遷開心，她就是在一旁做啞巴，這也沒什麽，可是……
她擔心顧遷自己會發悶，覺得心情不好，而生病的人，心情開朗比什麽都重要，所以此刻，葉菀是真的非常真誠地希望李木聰能夠出現，活躍一下顧遷的心情。
可事實卻根本不是如此——
葉菀想不到，十分鐘前，其實是顧遷親自面無表情地趕走了李木聰，而之所以此刻他對葉菀如此冰冷，其中也有他自己的打算。
顧遷微微默了默：“學校裏的事情比較多，他這兩天都不方便過來看我，我家裏現在也沒有合適的人來照顧我，如果你不願意陪著我，覺得很無聊的話，你可以先走，反正之前你已經對我辭職了，不是嗎？”
換句話來說，現在的顧遷已經不是她的主人，並沒有資格禁錮葉菀的行動——
雖然該死地，他很不願意承認這一點，可是現在，葉菀隨時可以棄他而去。
可一聽顧遷的這句話，葉菀本來都已經平息了一些的情緒又再次奔湧了上來，她紅著眼睛立刻搖了搖頭：“不，我不會走的，我會在醫院照顧你，只要你不嫌棄我，我會一直待在這裏照顧你的！”
“……真的嗎？”
顧遷眼眸黑沈，這一刻終於再次看向了葉菀。
而不假思索地，葉菀立刻點了點頭：“是真的，這次的事情都怪我，所以我一定會待在你的身邊的！”
“……”
顧遷沒有立刻回答。
這一瞬，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，他有多慶幸自己這次的生病。
但這些情緒，這些感情，她都不能對葉菀直接地說出來。
於是頓了幾秒後，他強迫著自己轉開了視線，繼續裝作清冷的樣子，看向了窗外。
與此同時，顧遷沙啞的聲音也漸漸傳入了葉菀的耳中：“嗯，這次的事情都怪你，所以……”
“你要一直好好地待在我的身邊。”
……
葉菀淚眼汪汪地點了點頭。
用冰冷的外表與態度掩飾自己，好叫葉菀因為他的病情愧疚，不能馬上離開——
這應該是顧遷從出生到現在，做過最無恥的事情。
可是——
無恥一時爽，一直無恥，一直爽！
接下來的兩天時間，顧遷都住在醫院中檢查調養身體，期間，因為被下了“禁足令”，所以盡管李木聰多次想來醫院探望，但卻都被阻止，只能安靜如雞地擔任著自己“因學業忙碌，所以無法前來”的人設，待在家裏無聊地玩游戲。
於是這樣一來，顧遷就真的成了一個“只能靠葉菀照顧”的人。
幾乎是吃飯要陪著，睡覺要陪著，便連擦臉擦身，那也都是葉菀紅著臉去浴室打了熱水，擰幹了毛巾從拉起的窗簾後面遞給顧遷。
——雖然他其實很想讓小姑娘幫他擦臉擦身，可畢竟兩人的關系還沒到這個地步，而且葉菀的年紀還小，顧遷還存著良知，不想嚇壞了她。
但盡管如此，這也已經夠葉菀面紅心跳好長的時間。
因為透過窗簾的反射，她在後面不可避免地會看見陽光照進的倒影——
隱隱約約中，顧遷肌肉分明的手臂線條，有力流暢的腰部輪廓，都會叫葉菀有些不知所措，而為了隱藏自己的異樣，她還得盡量佯裝自己好像什麽也沒看見，什麽也沒多想的樣子。
可殊不知道，她繃著小臉，眸光似水，還一個勁地想要將頭往脖子塞的樣子，嬌憨可愛，才是真正的撩動人心。
顧遷黑沈著雙眸，幾次都在理智的邊緣急急剎車，這才控制住自己，沒直接上前抱住葉菀，掐著她小小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來，叫自己將她羞窘的神情看的更清楚。
而在這樣的生活調劑下，顧遷第一次覺得，醫院其實也是一個浪漫的地方。
……
但愉悅的生活總歸是會結束的。
第三天清晨，痊愈的顧遷到底還是在葉菀的陪伴下辦理了出院手續，兩人一路坐著出租車回到了家中，可沒想到的是——
就在剛下車時，一道哽咽的女聲已經飛快傳了過來：“顧遷，你終於回來了！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 顧遷：走吧，回家了
葉菀迷茫：可我怎麽好像聽見有人叫你？
顧遷微笑：沒有人啊，聽錯了吧。
xx：……
謝謝“草莓味的林”給的雷~麽麽揪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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